微型小说难为情

刘叔叔病了。是脑出血。开颅手术后清除了血肿，降低了颅内压，保住了生命。呼吸、心跳、咳嗽、打哈欠，但总是不可逆的昏迷，身体没有意识、知觉、思维，处于植物人状态。

刘大爷没文化。他一生都在和土块打交道，见晨星还月，面朝黄土背朝天。但刘大爷脑子活，思维前卫，深谋远虑，嫁接果树新品种，培育辣椒树苗，种植红心甘薯4号，三个儿子都是大学毕业。现在，大儿子是一个县局的领导，一把手。二儿子是二市人民医院的儿科主任，三儿子是我初中同学，一所高中走路班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刘大爷在村里乃至全乡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到处讲他的育儿故事。

来医院看望刘大爷的人络绎不绝。病房里摆满了鲜花和补品，每天都要特殊对待，还要应付这些来探病的人。三个儿子处境艰难，影响了共产党员和其余患者的形象。人们被堵在病房外，排起了长队。一些消息灵通的人改变了方式，发红包，或者干脆通过微信转账。但都一一被拒绝了。现在这种情况，谁敢顶风作案？如果他们失去工作，也许他们会进监狱。

我们初中同学没有一个去看刘叔叔的。大家都知道，他脑溢血的时候，刘大爷已经转院了，谁也不知道给谁了。我不接电话。

大约两个月后，我们初中的班长...大北说刘叔叔已经去世了，三个儿子都不提倡大摆宴席和排场，也不想多请客。老人的坟在农村老家，葬礼第二天举行。中午我们五个同学买了大花圈，香，纸，开车去乡下。天气阴沉，预报说局部地区可能会有零星小雪。在路上，有一些小雪落下，但它们很快就消失了。道路两旁的杨树落叶了，孤零零地站在风中。车后，他们捡起路边的枯叶，追着车轮。不时有一只山雀飞下来在地上觅食，然后就消失了。

村村通公路，水泥硬化的道路平整光滑，没有了往日漫天飞扬的尘土。一个小时后，我来到了刘叔叔的家乡刘银行。皮马·戴孝三兄弟出来迎接我们。灵堂位于柳岩洞的右侧，在东边早巴楼的前面。布局简洁，庄重肃穆，没有想象中的高档豪华。

简单安慰几句后，我们跪下烧纸给死者磕头。刘大爷的遗像立在摆满贡品的棕色彩绘餐桌上，满脸笑容。他能看出他生前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唢呐队在大门外的菜园里，中间一棵大树根在烧，方木桌上摆着几个菜，只有一个鼓手。

房间位于第三洞窑，是刘大爷生前居住的洞。房间很简陋，柜子上放着一台大屁股彩电。炕上有一个长方形的茶几，上面有三本书。老大老二老三都在记账收礼。其他亲戚朋友都有礼物账户。我站在刘大爷的窑子地上，傻傻的。

本来我以为三兄弟的礼物账在一起，没说给谁，马马虎虎。我现在能做什么？老板是我哥的顶头上司，平时对他很照顾。我孩子小的时候，他曾经看过他的老二，他是我的家庭医生。我是老同学。我该怎么办？路上我们商量了1000的礼金，我只拿了2000现金。谁的钱还不了？第二？反正孩子大了。孙子呢？不会吧！微信转账？不太好，是吗？大家都在，我怎么付账？每人500？我三公公去世的时候，我给了他500，351，500。多划算啊！不会吧！那是五六年前的事了。而且，别的同学交了一千块，我交了五百块。我太小气了，从别人的桥下过不去。一人一千？借一千块？但我卡上月薪只有5000，还要还房贷，还要喝西北风。站着很尴尬，脑子飞速旋转。最后去了第三名的礼物单，颤巍巍的出了一千块。这是理所当然的，理所当然的回报。

仪式结束后，我真的不知道在大哥和老二面前该说些什么。他们招呼我们吃乐和羊肉和纯羊肉肉末。我躲在角落里只是低头吃饭，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下午六点，我们回到了县城。

第二天，我必须去参加葬礼。我需要人们带着花圈送老人走完最后一程。我用一个借口说我不能在工作中请假，但实际上我对这个仪式感到尴尬和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