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之所以能让你发笑,不是因为(一个滑稽的小丑面对外界的嘲笑)

在美国孩子心中，麦当劳叔叔是仅次于圣诞老人的第二个最熟悉的人物。

1963年，麦当劳叔叔的形象席卷美国，不仅给孩子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让成年人念念不忘。麦当劳叔叔的形象来源于美国马戏团的小丑Polakovs。1966年，麦当劳邀请波拉考夫斯创作一个麦当劳的虚拟形象——朗诺的麦当劳。

麦当劳叔叔总是打扮成传统的马戏团小丑，黄色的连体衣，红白相间的衬衫和袜子，红色的皮鞋和黄色的手套，红色的头发。当顾客来到麦当劳，他会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让他们开怀大笑。他是友谊和幽默的象征。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无害又温暖”的小丑，却成了麦当劳被竞争对手“攻击”的对象。

本月初，在德国，根据斯蒂芬·金小说改编的恐怖电影《小丑归来2》的宣传期间，汉堡王想借此机会“吓跑”麦当劳的顾客。他们在麦当劳餐厅的宣传册上投放广告，引导顾客下载汉堡王的App。下载该应用后，顾客可以获得具有AR效果的“逃离小丑”优惠券，可以在最近的汉堡王餐厅使用。在汉堡王拍摄的宣传视频中，拿到优惠券的顾客迅速离开，就像逃离麦当劳餐厅一样。在这个广告创意中，平日里温和幽默的麦当劳叔叔，其实看起来很奇怪。

这不是汉堡王第一次对小丑大惊小怪。今年5月，汉堡王联合西班牙创意机构LOLA MullenLowe推出了一系列海报，用“生日应该快乐”告诉家长:“别闹了，你还想在生日会上吓唬你的孩子吗？来汉堡王吧，这里没有小丑。”

一个天生带有悲剧色彩的“小丑”

其实大众对小丑这个角色并不陌生。在欢乐的节日里，小丑总是以他们抢眼的服装、杂耍和扮鬼脸获得最多的关注。他们还可以把气球扭曲成动物的形状送给别人。所以，似乎没有人不喜欢小丑，但是在2008年，英国谢菲尔德大学对250名4到16岁的孩子进行了一项调查，结果显示，这些孩子中的大多数不喜欢小丑，甚至害怕小丑。虽然这些来自不同时期的小丑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奇怪，但还是让人感到不安和恐惧。不仅是孩子，成年人也害怕小丑。在美国的一项调查中，在2000名受访者中，有4名成年人表示害怕小丑，这一数字甚至超过了害怕恐怖分子的人数。伊利诺伊州诺克斯学院的心理学家弗朗西斯·麦克安德鲁和萨拉·科恩克让1000多名受访者评估了各行各业的恐惧程度。结果小丑变成了最恐怖的行业。在英语中，甚至有一个词“Coulrophobia”专门用来形容对小丑的恐惧，意思是“小丑恐惧症”。

小丑最初是作为滑稽的小角色出现的，在各国的历史中都可以找到他们的身影。早在公元前2500年，侏儒小丑就在埃及法庭上取笑法老；在中国，只有秦国的歌舞艺术家尤湛敢于批评秦始皇修建万里长城，并阻止秦二世绘制长城。在美国，霍皮族印第安人会允许小丑在庄严的宗教舞蹈仪式中“捣乱”......小丑似乎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为所欲为。

19世纪初，英国喜剧演员约瑟夫·马尔迪创造了第一张传统的白色小丑脸，小丑逐渐开始作为一个重要的标志出现在马戏团里。他也被视为古代小丑之父，正是因为他，人们至今仍称小丑为“乔伊”。

“日复一日，他手里拿着化妆刷坐在镜子前，化好妆，一遍又一遍地擦，一遍又一遍地涂，直到最后在烛光的映衬下露出一张咧着嘴笑的脸。”安德鲁·麦康奈尔·斯托特在他的传记中写道，约瑟夫·马尔迪的生活平淡无奇。作为一个小丑，约瑟夫·马尔迪总是很快乐，但作为他自己，他一点也不快乐。

约瑟夫·马尔迪是由他的父亲介绍给剧院老板的，他是一位名叫“整天冷酷”的演员。在学习表演的过程中，格里姆-马尔迪经常整天折磨、虐待和折磨年轻的约瑟夫。因此，一些传记作者认为格里马尔迪的成长环境是他创作白脸小丑的重要原因。小丑在19世纪被描述为“部分是孩子部分是噩梦”，格里马尔·迪本人也被诅咒患有严重的人格分裂、抑郁症和躁狂症。1837年，身无分文、嗜酒如命的格里马尔迪去世(验尸官的结论是“猝死”)，查尔斯·狄更斯承担了为他写传记的任务。

格里马尔迪死后不久，狄更斯写了《匹克威克外传》。狄更斯写道，“他的眼睛呆滞无神，在脸上白粉的映衬下，显得很可怕；他那因瘫痪而颤抖的头装饰得很奇怪，他那双擦着白粉、像芦苇和棍子一样的长手——所有这些都使他看上去令人恶心，可怕。”在狄更斯的作品中，“小丑之父”为了取悦观众而自暴自弃。

可以看出，约瑟夫·马尔迪塑造的白脸小丑自诞生之日起就带有浓厚的悲剧色彩。

小丑恐惧的来源

知乎用户宋祁写道“为什么小丑会发展成吓人的角色？”这篇文章中小丑的恐惧有两个来源。一个是东京工业大学机器人人工学者森郑弘教授提出的恐怖谷假说:极度拟人化、非人化的形象所带来的不适感，让人感到恐怖；第二，社会文化因素导致的小丑恐惧。在1892年的歌剧《丑角》(Pagliacci)中，主角从“小丑”变成了“杀手小丑”，从而塑造了一个概念意义上充满恶意的小丑形象。

虽然大家对“恐怖谷假说”很陌生，但是这个存在于生活中的假说却很好理解。恐怖游戏和恐怖电影中常见的杀人玩偶、机器人和恶意小丑或多或少符合恐怖谷的假设。无一例外，这些人物的身体和动作都很像人，但也不能完全算是人。这种虚像比邪灵更能带来恐惧。

况且，从认知的角度来看，类人和非人的视觉信息会造成类似认知障碍的效果，人在接收图像信息时会产生疑问:这到底是不是人？人如其人而非其人的矛盾信息最终会引起人们内心的不适。从进化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是古代人类择偶行为的残余。类人非人会被认为是生育能力低、免疫系统差的表现，所以这种认知会让人孤立出类人非人的形象。从文化认同的角度来看，人类对于自己独特的身份认同有一种尊严感，而类人化会破坏这种尊严感。但是，在这三种观点中，只有认知失调可以得到证实。当外貌信息与动作信息不协调时，人就会陷入“恐怖谷”，即长得像人，但行为不像人，而小丑长得不像人，但行为像人。

无论是白脸、红鼻子还是夸张的打扮，“小丑”本身都不足以引起人们的恐惧。就像中国戏剧中的小丑一样，小丑的行为和形象都是滑稽的代表。但是当人们看到穿着戏服的小丑开始杀人的时候，小丑就从“只带来喜剧效果的角色”转化成了一种双重存在——一个对幸福的期待转化为死亡的虚无的元小丑。与《约瑟夫·马尔迪》中带有悲剧色彩的白脸小丑不同，这种恐惧更加具体。小丑的笑脸与死亡的隐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激烈的矛盾会造成强烈的焦虑和压力。

超越经典:在希斯·莱杰之后，没有小丑。

由导演托德·菲利普斯执导的电影《小丑》将于下周五(10月4日)在北美上映。这个来自DC漫画的经典反派俘获了很多粉丝的心。虽然乔阿金·菲尼克斯饰演的小丑被寄予厚望，但在很多粉丝心中，希斯·莱杰饰演的小丑才是最经典的。有些人甚至说希斯·莱杰之后没有小丑。

2008年，希斯·莱杰因在《黑暗骑士》中扮演小丑而获得最佳男配角。影片中，莱杰近乎疯狂的表演让人对他扮演的小丑记忆犹新，他的黑暗和变态被他展现的淋漓尽致。为了研究这个角色，莱杰把自己关在酒店里三个月。他说:“我不知道怎么去表演一个小丑的孤独、疯狂、变态的感觉。也许我与世隔绝，才能更好地理解角色的心情。”

然而，在电影上映前，28岁的希斯·莱杰离开了这个世界。《黑暗骑士》中的小丑已经成为莱杰留给世人的杰作。

从舞台到现实，“杀小丑”加剧了人们的恐惧。

让·加斯帕德·德布劳曾是巴黎最著名的白脸小丑。从贵族到平民百姓大家都认识他，甚至不管他以前以哪个形象面对观众，大家都很喜欢他。但是，德布鲁日犯了一个错误:把自己的创作和自己的个性混为一谈。

1836年的一天，德布鲁和家人外出散步时，被一个街头男孩嘲笑为“皮埃罗”，这是德布鲁在舞台上扮演的角色的名字。听到这个名字后，德布鲁转过身，用手杖在男孩头上重重一击。男孩当场死亡。

德布鲁最终被判无罪，但他从未透露是什么让他杀死了这个孩子。他的传记作者Tristan Rémy认为德布鲁具有双重人格。他演小丑的时候压抑自己的情绪，最后很难控制内心的阴暗面。

约翰·韦恩·盖西可以说是美国历史上最著名的精神病患者。1972年至1978年间，他性侵并谋杀了至少33名14岁至21岁的男孩和男子，最终于1994年5月10日因谋杀罪被处决。盖希过去常常在儿童聚会上装扮成“小丑波戈”。他在等待死刑期间，以自己的小丑为主题创作了一系列死囚画作，因此被称为“杀手小丑”。

Gacy是《美国恐怖故事》第四季杀人小丑的原型。他还被吹捧为斯蒂芬·金的小丑虐待狂Pennywise的灵感来源，但斯蒂芬·金不承认这一点。

约翰·韦恩·盖西出生于伊利诺伊州芝加哥。他的父亲约翰·尚利·盖西(john shanley Gacy)酒后经常虐待妻子和孩子，导致盖西和父亲的关系非常糟糕。父子间的摩擦贯穿了Gacy的童年和青春期，但在被捕后，他在接受采访时极力否认自己恨父亲。

1972年1月，盖西第一次杀人。受害者是一个叫蒂莫西·麦考伊的15岁男孩。在上世纪90年代初的一次采访中，盖西说，杀死麦考伊后，他感到“筋疲力尽”，但他也觉得自己达到了兴奋的顶峰。他说，“就在那时，我意识到死亡能给我带来最大的快乐”。盖希被执行死刑时，有1000多人围观。支持死刑的人穿着印有Gacy之前用过的小丑形象的t恤，上面印着“不要为小丑哭泣”的口号。1994年5月10日凌晨12点58分，Gacy确认死亡后，他的大脑被取出。这是海伦·莫里森(Helen Morrison)博士的建议，她采访了Gacy和其他连环杀手，希望发现暴力反社会人格的共同特征，但Gacy的大脑检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盖希被处决后几个月，他的许多画作被拍卖。经销商史蒂夫·科斯卡尔(Steve Koskar)共售出19幅画作，售价从9500美元到195美元不等。一幅迪斯尼的七个小矮人与芝加哥小熊队打棒球的画已经得到了无数棒球名人堂成员的签名，尽管科斯卡尔承认签名者不知道画家的身份。一些画作在购买后立即被销毁，1994年6月，伊利诺伊州内珀维尔市约300人焚烧了25幅画作，其中包括9名Gacy受害者的家属。自1980年以来，Gacy的作品展览一直持续举办。有批评称盖希通过作品的销售获得了回报，但盖希反对这种说法，声称自己的作品旨在“给人们的生活带来欢乐”。2011年，拉斯维加斯美术馆出售了Gacy的自画像《再见波格》(4500美元)和其他73幅彩色画作、素描、为各种慈善组织录制的录音等等。

自Gacy以来，小丑形象被列入美国“危险陌生人”名单，成为令人不适和怀疑的对象。多伦多瑞尔森大学(Ryerson University)心理学教授马丁·M·安东尼(Martin M.Antony)博士在书中提到:“我们不会再看到更多关于小丑的安全有趣的内容了。他们在电影电视和文学作品里只会越来越恐怖。负面的小丑形象正在取代正面的小丑形象。”

2016年8月，对小丑的恐惧再次像乌云一样笼罩美国。从南到北，从西到东，频繁的小丑袭击引起了人们的恐慌。8月21日，南卡罗来纳州居民报警，称身着小丑服装的不明人物潜伏在公寓附近，试图引诱儿童进入丛林。9月24日，佛罗里达州居民向警方报案称，他在遛狗时目睹了两个“杀手小丑”。据《纽约时报》报道，截至2016年9月30日，与小丑袭击有关的假警报和威胁已经影响了美国至少10个州，共有12人被捕。

起初，小丑用插科打诨来讽刺社会现实。在不断进化的过程中，小丑从一个淘气的精灵变成了一种恐怖的具象感。小丑可以是麦当劳叔叔，可以是马戏团里扭球的小队员，也可以是外表笑而内心凶的反派。哲学教授大卫·李文斯顿·史密斯说:“小丑到底是什么样的形象还不得而知。如果小丑重新诠释自己，在减少别人批评的同时，也失去了小丑本身的神秘感。”

*部分图片来自视觉中国和东方IC。